IRIDESCENT

Paranoia - 偏執症 - 06

一眼望去，走廊又黑又長，走在他前方的人每踩一步，就會發出皮鞋響亮的聲音，而他自己則盡量小心翼翼的走，能不發出聲音就不發出，避免自己被前方的人過度的留意。

在走了一段時間之後，金聖圭停在一扇門前面，他看了他一眼，然後從腰間拿出很多把鎖，瞇著眼分辨著究竟是哪一把鎖才是開這扇門的鑰匙。李成鍾看了眼周圍，發現除了這間房間以外，其他地方都是潔白的牆壁。

「這裡是哪裡？」

李成鍾略帶不安的聲音在蒼白狹長的走廊上響起，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試圖將不安眨回自己的心裡。

金聖圭仍舊瞇著眼，只是瞇著眼的對象從鑰匙轉為李成鍾。

周圍的空間仍舊沉默著，李成鍾對著那雙只是直直看著他的狹長雙眼感到莫名害怕。

那雙眼黑卻清澈，清澈到能夠清晰倒映李成鍾些許發抖的身影，他直直盯著那雙眼，看到自己的臉，看到自己的眼睛，看著自己眼裡再度倒映著的自己漸漸扭曲，然後一股寒冷的氣息從心裡往外竄。

他好怕。

他好怕這個人。

李成鍾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金聖圭身上移開，顫抖著蹲下身，無視金聖圭略帶緊張的問候，他將頭埋在自己膝蓋之間。

他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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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與地板接觸時的清脆聲響再度響起。

金聖圭邊走邊擦著自己額頭上的些許汗水，視線不停掃過位於兩旁的牢房。對於牢房裡不斷叫囂的犯人們也只是給了一個冷漠的眼神，直到最接近他們辦公事的那間牢房，他才緩緩停下腳步。

「怎麼，我們金獄長有事嗎？」

慵懶的聲音從牢房裡傳出，一陣衣服的摩擦聲之後一個嘴角始終帶著笑容的男子伴隨著拖鞋拍上腳底的啪啪聲出現在鐵製欄杆前，男子燦爛的笑容倒映在欄杆的硬冷色調上顯得些許詭異。

金聖圭的眼神看了一眼男子，在看向他身後另一個躺在床上看著書的男子，嘴角扯起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

欄杆前的男子看著這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由得心生不祥的預感。

金聖圭再度邁開步伐，無視男子熾熱的像是要燒穿他的視線，直到他走到通往辦公室的門前，他才轉過頭，對著男子淡淡的說。

「我知道你跟李成鍾的關係了。」

隨後轉開門把，離開這個滿是罪犯的空間，也離開了聽到李成鍾的名字之後一瞬間臉色變的難看的男子。

「什麼李成鍾？金聖圭說了些什麼？」

一直躺在床上看書的男子一聽到李成鍾的名字也不自覺得坐起身，一雙深邃的眼睛看向站在欄杆前的男人。

男人沒說話，只是抓著欄杆的手因為出力而指節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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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靠近獄監辦公室的那個牢房，向來都是關十惡不赦的大罪犯，雖然以那兩個人的長相很難令人相信，但是事實卻擺在眼前。

他們雙手沾上的血腥足以令世界喧嘩。

兩個都是連續殺人，殺的人都是某個賣淫集團的成員，從最上層老闆及幹部至最下層接送的車伕，一個都不留。

主謀是南優鉉，幫兇僅僅只有金明洙一個人，只憑兩個人就消滅了一個幾百人的賣淫集團，這讓當時仍舊在別處的監獄當小小獄警的金聖圭震驚的無以復加。

然後他犯下了這一生最大的錯誤。

他對這兩個人起了那該死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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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聖圭關起了連結牢房的門，也隔絕了喧囂。

他輕吐了一口氣，感覺鬱悶在胸口的感覺好了一點才繼續向前走。

他不曉得自己為何要特別停在南優鉉跟金明洙的牢房前面，不曉得自己為何要吐出那句似挑釁又似警告的話語。

感覺他的冷靜自持全都在今天與李成鍾見面之後消失殆盡。

他的腦袋裡只剩下無限回放的李成鍾帶著哭腔帶著絕望的低語聲。

「爸爸……，我是你的兒子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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